“通化暴乱”发生时,刘西元的名字叫刘东元,时任中共通化分省委副书记、通化军区副司令员、通化支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年,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副主席、解放军总政治部青年部副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刘西元率中国青年代表团访问日本,日本青年联合会负责人向刘西元打听‘刘东元’的事,并问:“通化的‘刘东元’还在不在哪里?” 刘西元,原名刘熙元,江西吉安人,出生于年,家境贫寒,只读过两年私塾。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红小鬼”。 入伍一年后,15岁的瑞金红军学校通信员刘西元受到校长兼政委、红军名将刘伯承的赏识,随即担任党支部青年委员、团支部书记,并被提任校政治部青年干事。年,17岁的刘西元被红军总司令朱德“慧眼”相中,调任红一方面军直属队党总支青年干事。朱总司令预言:“这个‘红小鬼’,将来能成为不错的儒将。” 年3月,日军在山西大宁县发现国民党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前敌总指挥卫立煌指挥部的行踪,日军第20师团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中将派出大批日军予以阻截。最终近千名日军在石楼、白儿沟一带将卫部团团包围,情形十分危急。卫立煌当即向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发出求援。副总司令彭德怀命令师代师长陈光、政治部主任罗荣桓,不惜一切代价,解救卫立煌部。 八路军师旅团3营政治教导员刘西元奉命率一个连在白儿沟阻击日军。战斗紧张激烈,持续达9个小时。 战斗过程中,卫立煌用望远镜观察白儿沟的战况,并向掩护自己脱险的八路军团副团长杨勇问询:“那里阻敌的是几个团?” 杨勇回答:“只有一个连。” 卫立煌感慨:“八路军真能打!”同时十分惋惜地说:“那个连完了......” 后来,卫立煌见到朱总司令,十分感谢:“你们是用多少人打退的日军,救得我?”朱总司令说:“两百,两百人。” 而实际上,这个连队在此次战斗中不仅没有“完”,还毙敌多人,并缴获大量战利品,自己仅伤亡20余人。这一结果让卫立煌不由得从心底发出赞叹:“八路军真厉害!......真能打啊!” 抗战胜利后,东北的形势日趋紧张。首先,原依附于日军的伪满武装改弦易辙,被国民党收编为政治土匪;其次,原伪满洲国的警察宪兵特务也打出五花八门的旗号,企图推翻新生的人民政权,继续为非作歹;另外,那些长期呼啸山林的惯匪以及地痞流氓并不甘心失去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日子;甚至就连因生活所迫抱团打家劫舍的贫民也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当然,最危险的还是一部分被缴械的日军战俘并不安生,他们在国民党特务鼓动下蠢蠢欲动。 年10月,根据中共东南满分局书记、辽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肖华的命令,原山东军区第1师政治部主任刘西元率胶东军区招远独立团3营进军通化,组建该地区党的领导机构,建立东南满地区的后方根据地。临行前,肖华建议,刘西元临时改名“刘东元”。 通化,伪满洲国通化省省会。“通化”一名始称于清光绪三年,即年,寓意吉祥祈福和文治武功,“通”即贯通,“化”为教化,合起来是通归王化。 刘西元一到任,立足未稳,国民党通化党部主任委员孙耕晓{原名孙耕尧}不请自到,他见到刘西元的第一句话就是:“中共必须承认我们改编的国民党公安队的合法地位;国民党通化县党部的牌子理应挂起来。”态度极其嚣张。 刘西元义正词严:“东北根本就没有国民党的武装,要有就是汉奸;牌子,我们共产党没有挂,你们国民党也不能挂。” 孙耕晓气急败坏,纠集起公安队、日军残余分子、土匪武装一千余人,趁苏联军队撤退之际,于11月5日,强占制高点,疯狂进攻通化。刘西元率警卫部队予以了坚决还击,并亲率机枪班冲在最前面,同时向梅河口东北挺进纵队万毅司令员求援。在万毅司令员下属彭景文支队司令员两个团的增援下,反动武装被击溃。此役毙敌多人,俘敌数百名。 通过这一事件,刘西元进一步认识到国共在东北地区斗争的复杂性和艰巨性,要想站稳脚跟,要建立巩固的根据地,必须坚决消灭反动武装。几天后,经上级批准,进入通化的军队和地方武装合编为辽东人民自治军通化支队,中共通化地委书记刘西元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12月月底,上级通报,国民党特务系统拟在东北共产党、八路军控制地区搞破坏活动,重点在城市搞暴乱。为此,地委、行政公署、通化支队都提高了警惕,采取了防范措施,并将已掌握的一批日军军官关押起来以防其参加和指挥暴乱。 年1月,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中共通化地委并入分省委,成立通化军区,刘西元任副司令员兼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司令员、政治委员。通化军区下辖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和由朝鲜人金雄任司令员、方虎山任政治委员的朝鲜义勇军南满第一支队。平叛后的2月10日,通化省委成立,吴溉之任省委书记,原东北民主联军后方司令部改称通化保安司令部,何长工任司令员,吴溉之任政治委员,刘西元任副司令员,旋即接任司令员。2月19日,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改称杨靖宇支队,朝鲜义勇军南满第一支队改称李红光支队。 那么,话说回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国民党先遣力量以及日军战俘对通化如此看重呢?而且把它作为暴动的基地呢? 其实,通化不仅交通发达,物产丰富,还由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史上一直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此,伪满时期,它便成为了“通化省”的省会,抗战后期,日伪曾密谋,将伪满洲国的首都从“新京”迁往通化,以期作最后的殊死挣扎。 至关重要的还在于,通化市区里有日本人口1万6千多,其中包括被我军缴械的日本关东军6千余人以及伪满时期的日本高级官员、商人和浪人。而其周边的临江、蒙江、长白、抚松等地还有富永恭次中将的原日军第师团的3千多名战俘以及潜伏在老爷岭山脉南段的日军第师团残部3千多人,在此一带活动的还有不少流寇的日军残部。肇事筹备期间,暴动组织获得了部分日本侨民的金钱和物资支持。 年2月2日,农历的大年初一。通化市区灯火通明,但夜色里却暗流涌动,一场蓄谋已久的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晚6时,通化支队后勤部军械股长沈殿铠向分省委、支队司令部报告,国民党通化党部勾结被缴械的日本关东军0余人,准备今晚举行暴动。暴动信号为电灯二灭二明,最后全灭,全市暴动。同时在玉皇山顶放置三堆大火,向市郊发信号。暴动时间凌晨4时整。 那么,沈殿铠究竟是如何得到敌寇暴动的信息?而且对暴动的情况掌握得如此详细呢? 原来,沈殿铠也是被敌特策反的对象之一。沈殿铠参加革命的时间不长,原为冀热辽抗日第8支队总务科干部,由于工作出色,被提任通化支队司令部后勤部军械股长。他是当地人。沈殿铠有一个同乡名叫刘子周,原热河省八路军某部管理员,被敌特策反,成为暴动头目之一。而且,沈殿铠的姨夫刘靖儒,也是暴动的主要头目之一、任暴动总指挥部财务处长。此人在通化一贯横行霸道,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汉奸,人称“刘铁杆”。刘铁杆在成功策反几名新战士后,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从而将目光盯上了手里握有多条枪和大量子弹的内侄沈殿铠。刘子周便将沈殿铠带到了刘铁杆家中。 出乎刘铁杆的预料,沈殿铠不仅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且承诺,将枪和子弹全部交出,还当即表示,立即就回后勤部,把口令骗出来,好带大伙去取枪支弹药。听闻至此,刘铁杆欣喜若狂,当即交给沈殿铠一个暴动臂章,并说出了暴动的信号、口令、地点、人员、时间等。 终日打猎还是叫鹰啄了眼。刘铁杆忘记了沈殿铠对日本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因为沈殿铠的父亲正是死于日本鬼子的威逼、恐吓之下;而沈殿铠自己也是在受尽了日本人、宪兵、警察、汉奸、特务的欺辱、打骂后,投身革命。 与此同时,东北民主联军航空总队、通化炮兵学校、通化市县政府也相继报告有发生暴乱的迹象......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针对沈殿铠的报告,分省委、军区司令部根据通化支队主力远在临江,朝鲜义勇军主力还在山区执行任务,东北炮兵学校两个营正在辽源剿匪,整个通化城内仅有战斗人员余人以及几百名工作人员的实际情况,经分省委同意,刘西元决定;1、调驻扎郊区的第二团开进市区;2、整肃内部,清理内应分子;3、武装党员干部和工人自卫队;4、敌寇进攻的主要目标,立即修筑工事,并派驻警卫班亦或警卫排;5、抽调精锐组成机动队伍,由刘西元亲自指挥;6、为瓦解敌军,动摇其斗志,经分省委同意,刘西元下令,立即抓捕国民党及日寇暴动头目。所有人员进入战斗状态。擒贼先擒王。军区司令部参谋处长兼通化支队参谋长茹夫一实施抓捕。 随后,茹夫一率领警卫排在暴动头目、原伪满警察局督察长、暴动指挥部保安处长姜际隆家中将国民党通化党部主任委员、“暂编东边地区军政委员会主任”孙耕晓,暴动指挥部军需处长刘庆荣,土匪头子陈大虎等12人抓获。收缴国民党将校军服多套,同时缴获用日文打印的暴动计划和作战命令。沈殿铠率领的5名战士也在刘铁杆家中将其擒获。 审讯中,孙耕晓供述,侵华日军原师团参谋长藤田实彦大佐为暴动军事指挥。原来,日本投降后,藤田实彦在国民党特务的鼓动下,潜伏通化矿区,网罗已投降的日军俘虏、散兵和侨民,妄图东山再起。年11月,国民党东北南部先遣军司令长官莫德惠上将委任他为“通化前进区司令官”。一个月前国民党辽宁省党部主任委员李光忱派伪满日本特务拨给藤田实彦活动经费10万元,令其在孙耕晓领导下,组织通化武装暴动。暴动成功,另付给他0万元。同时,李光忱还去电:“世界大战结束后,不禁同庆之至,通化方面的日本军呈现坚持立场,不被八路军缴械,至今保持其势力,是为中国东北省之协力作用,此完全于贵官之英名指挥,今后亦互相联系,为建设东北共同迈进”。年1月22日,暴动骨干分子在孙耕晓家中召开会议,决定成立“武装暴动总指挥部”,藤田实彦为军事部长兼暴动总指挥官。暴动以通化市区内的0多名日本关东军为骨干,1万多外围的溃散日军作配合,同时,还有通化支队中的一名营长和县大队的大队长等多人作内应。 听闻至此,刘西元指示茹夫一再度出击,在日寇暴动总指挥部将十几名日寇头目当场抓获,但暴动总头目藤田实彦因临时外出侥幸漏网。另一支队伍迅速将县大队予以缴械。 可是,由于事出突然,时间仓促,而且点多面广人数众多,即使是暴动指挥机构已经被摧毁,但武装暴乱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暴乱开始后,支队司令部、行政公署、市县政府、公安局、电话局、机场、广播电台、报社、电业局、航校、炮校、医院成了暴徒进攻的首选目标。 按照既定方案,各部门坚守岗位,对进攻敌寇实施精准打击。机动部队对重点部位、重点地区随时驰援。因此,尽管暴徒人多势众,但由于指挥混乱,更因为我党政军民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并及时控制了内应,敌寇的嚣张气焰很快就被打了下去。 然而,令人发指的事还是发生了。医院里,被我军留用的日本军医、护士配合暴乱日寇,对手无寸铁的我军伤病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致使余人伤亡...... 战斗持续了3个多小时,南满支队主力及附近兄弟部队迅速回援,对暴徒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进攻中损失惨重的日寇纷纷开始溃退,我军官兵则越战越勇,同时,许多市民也勇敢地加入到了平叛暴徒的大军之中。天空放亮之时,枪声渐渐平息。 在2月5日上午的搜捕中,暴动总指挥官藤田实彦等一干日寇骨干被朝鲜义勇军南满支队1营5连抓获。 战后统计:城内城外参加暴乱的蒋、日匪徒约10人,被击毙1余名,俘虏0多人;缴获轻机枪5支,步枪多支,手枪多支,手榴弹、战刀、匕首、棍棒无数。 平叛结束后,东南满根据地的局面随之打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青年人踊跃报名参军,杨靖宇支队由原来的0余人,迅速发展壮大到近人。年8月,杨靖宇支队奉命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辽宁军区独立第2师,刘西元任师长兼政治委员,从此踏上新的革命征途。 作者简介:周立军,新疆托里县文联副主席,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塔城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报告文学会副秘书长。近年来,在《军事史林》《党史文汇》《党史纵横》《党史纵览》《文史天地》《文史精华》《新疆人文地理》《法制人生》《新疆法制报》《伊犁日报》《长城文艺》《塔城文艺》中国凯风网、新疆凯风网等报刊网站发表纪实文学作品70余篇,著有纪实文学作品《誓言无声》。般若苑支持原创支持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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