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一般需要多少钱 http://wapjbk.39.net/yiyuanfengcai/tsyl_bjzkbdfyy/ ·抗战老兵口述史·郑世亭 没有抢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我年1月在老家山东日照后村公社大绍屯参加了抗日队伍,那时,抗日烽火已遍地燃起,我在家已当了民兵,但是地方上要求我们上前线,我就报了名,我们村子一共去了八个人,光荣着呢,每个人胸前都戴上了大红花,政府敲锣打鼓地送我们集合出发。来到集中地日照的西大川公社,一看,已经集合了三千多人,司令员是许世友。他给我们训话:“抗日,就得有牺牲,就得死人!你们怕不怕?” 大家一起喊:“不怕!怕,就不抗日啦!” 于是,许司令说:“好,现在发枪——!” 谁知一发,每人就十发子弹,三个手榴弹。接着就出发了。 那时,日军已占领了胶东线,遍地是鬼子。 战斗一打响,我们就往上冲,可是,子弹不够用,手榴弹有的也拉不响。原来,这些武器都是地方军工厂造的,火药绳够不着捻。但是这个事,不能说,一说,上级就批评你,怎么办?我们就想起了一首歌唱的那样:“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每次打仗,我们就想法夺敌人的枪…… 咳,这一招真灵。仗打多了,枪也不断地换新样,长枪,短枪,匣子,我都使过。那仗打的,没数了,打仗,就像今天咱们生产队种地一样,吃了饭就出发,睡醒了就打仗,沿着胶济线,从胶东打到青岛,但有一点,司令发话了,火车站别炸,那属于文物,将来打跑了鬼子,得留给我们国家。 我是正规军、武工队都当过。大部队攻下镇子、乡村走了,就留下我当武工队。那是一律便衣,每人使杆枪,整天与鬼子、汉奸去周旋。 那年的夏秋之际,我领着几个武工队员正在田间的村屯里追寻鬼子和汉奸们的踪迹,突然,一大队鬼子坐车从乡道上开过来,我们立刻隐避,可是,敌人还是发现了我们,他们立刻开枪,我领着战士们赶紧还击并撤进了庄稼地里。这时,一颗子弹射过来,擦我的头皮飞了过去,子弹是飞过去了,可是从此我的头上就留下子一道伤疤!这都是日本鬼子造下的孽呀…… 我在抗日战争中,当过排长、武工队的队长、胶东武工队团部的战斗班副班长,一直打到了抗日战争胜利。后来,我父亲,还有二大爷他们来到了长白山临江桦树的西南岔,我也就来了,老伴叫华三九,如今故去好几年了。回忆起从前,心里就是个恨,恨日本鬼子的凶恶,也为我能当上个抗日的战士而光荣,我这一辈子记在心里的事情永远不会忘。 [口述流程] 口述者:FY 郑世亭 91岁 男 汉族 采访地点:吉林省白山市临江大栗子社会福利院 采访者:曹保明 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3月7日上午 ·抗战老兵口述史·张瑞灵 跪祭战友 我今年87岁,眼瞅着奔90的人了,可我心里不老,我总觉得我还是一个老战士。记得当年,15岁那年,我在长白山深处的20道沟(当地叫头道沟)参加了抗日联军,那是李红光抗联支队。当年,日本鬼子十分猖狂,长白山都被他们占遍了,而且他们依靠自己武器好,天天进行大扫荡,实行归屯,把老百姓归到一处处大“屯子”,防止他们出来,怕给抗联送粮,送药,好把抗联冻死,饿死,病死。那时,战士们也真苦,冬天只能吃到冻土豆,冻萝卜,但是大家决心粉碎日本人的大扫荡,保持抗战力量,解救百姓。记得我们与敌人的一场战斗是在十四道沟后柏集山上打的。 当时,日军得到情报,抗联部队正从长白奔往八道沟去袭击日本人的守备队。于是他们事先埋伏在后柏集雪林子里,我们的部队没有发现…… 记得那次战斗打的很惨烈。当时我参军后,没有衣裳穿,我就从每次战斗后打扫战场时把日本人身上衣服扒下来穿上,战士们都叫我“小二鬼子”,没有鞋战士们就从老百姓那里取来靰鞡,又叫“东北靰鞡”,是用牛皮做的那种鞋,里面垫上草,就上了战场。战斗一打响,大家发现,我们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原来,鬼子已被汉奸队引领着,这些人熟悉地形,所以早早等在那里。果然,日本军让汉奸喊话:“抗联弟兄们,你们被包围了!投降吧。” 我们的指导员朴正禄很有心眼。他对战士们说:“先别动,等他们靠近一点。”果然,这些人等不及了,就一点点围上来,朴指导员下令:“开火。”立刻,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 打了一阵,敌人压下去了,指导员动员大家快撤。可是敌人的正规军压上来了。指导员朴正禄命令大家就地筑雪墙又依靠山坡向敌人射击。但是,敌人的火力太猛,许多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时,我负责战士伤员的救护,一见有人伤亡,队长就喊:“小二鬼子上!”我立刻领着抬伤员的人爬过去,把伤员和战士的遗体往回背。所说背,其实就是拖。活着的就背,牺牲的就用树枝垫着遗体往回拖。当时我紧紧背着一个受伤的战士,一个大雪坑将我绊倒,从此我的腰就伤残了记得当时有两名战友赵忠林,钟友新已经流血过多牺牲了。可是,我们不能把死去的战友留给敌人,依然背了回来。但是,敌军穷追不舍,夜里敌我双方就隔一座山头驻扎下来。 夜里,北风呼啸。指导员朴正禄下令:“祭战友。” 当年,所说的“祭”,就是将战友的遗体放在一个木窝棚里的树枝上,然后点上火,连同窝棚一起烧掉。不能让敌人破坏了战士的尸骨啊! 当战士赵忠林,钟友新的遗体都在窝棚里的木材上放好后,有人将五个冻土豆,冻萝卜摆在窝棚口,算作祭品,然后扔进去一个沾了油的火把,大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指导员朴正禄大声喊道:“同志们,送战友—!” 他说完,摘下破狗皮帽子,跪了下来。 我们所有战士,还有伤病员,也都一个个脱帽跪下。指导员大声说:“我的战友,弟兄们,你们为了赶走侵略者倒下了,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打鬼子!给你们报仇!” 我和战友们一起随声喊:“报仇!报仇!给战友报仇!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整个林海雪原,处处传递着战士们的誓言。 那一夜,战士们个个抱着枪睡在雪窝里。我们牵制了敌人,直到第二天友邻部队赶来,大家一起击退了围剿的敌人,取得了后柏集战斗的胜利。之后,我们又经过了多次战斗,终于用鲜血和生命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抗战胜利后,我又参加了解放战争,跨过长江,打到了海南岛,又到湖南湘西剿匪,之后又参加了抗美援朝,在师。虽然我的胸前挂满了勋章,但是我的心中总是忘不掉那次雪夜祭战友的事情啊。是啊,人不能忘掉过去,要永远记住艰苦的抗战岁月,也才能更加珍惜今天美好的日子。因为我永远是一名老兵啊。 [口述流程] 口述者:张瑞灵87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白山市临江建国社区双谊小区三单元号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6日上午 ·抗战老兵口述史·陈玉兰 从小八路到老抗联 别人见到我,离老远就喊,小八路来了,小八路来了,其实,这是人们知道我从小就参加了抗日战争的事,而且,我个子小,别人就么这叫了。我今年84岁了,属猴,从小我就是喜欢蹦蹦跳跳的玩耍。就在我十四岁那年,家乡已经被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生活很苦,我有个姨夫在山东烟台部队里当教导员,他就对我妈说,玉兰这丫头平时活泼,爱说爱唱,又肯热心为大家服务,干脆跟我参军去吧。我一听,乐坏了,坚决要去。可是母亲虽然舍不得我,但一想女孩子在家也没有多大出息,干脆参加抗日军打鬼子去吧,能出一份力不是更好吗,于是就这样她答应我了。 当时我老家在山东莱芜那边,母亲送我到大门口,眼看着我走上了抗日的道路,可从此我就再也没见到我的的母亲啊!我到了部队,就直接进入到40军师,在师部当卫生员。当年女孩子当兵,年龄又小,就都是卫生员,每天我们就和男战士一样,把在前方与日本人作战的伤员一个个扶下来,背下来或抬下来,然后进行包扎。一想想当年,心中就会忘不掉那些生活。 我们卫生兵整天在大锅里煮绷带,那些绷带上都浸透着战士们的血迹,可是没有新的,就用旧绷带煮煮还得用。前线的战事越紧,我们的工作越忙,有时把我们累得干着干着就呼呼地睡着了。有时,轻伤的伤员伤快好了,准备重返前线了,医院,他们往往都说:“小八路,你给我们唱支歌吧,送我们一支歌呗!” 其实平时,我一个小战士,心里无顾忌也真愿意唱歌,可是战争一紧,伤员一多,哪有什么心情唱歌呢?而此时,战士们提出要听一听,他们是要离开的人了,说不定这一去,再也见不着了,别的战友也劝,唱唱吧,唱一支你的歌,送给战友。于是记得当时,我就以陕北民间最流行的“调”《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为调,现场给战士们编歌,唱道: “×××,我问你, 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黄河边, 如今有家不能还!” 我还给大家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等歌,直唱得战友们个个不停地鼓掌,然后走出伤病院重新投入到战场上去了。 我的歌,从胶东半岛,一直唱到东北的抗日战场,后来我又参加了解放战争,攻打东丰、西丰、四平、徐州、义县等等,最后打到了海南岛,解放后回到丹东,不久又奔上了朝鲜战场。后来,我在队伍上找到了吉林省柳河县二道镇龙滩大队的朝阳屯,后来,孩子们也都老了,走了,政府就安置我来到了范家屯省荣军院,安度晚年。现在,还有人叫我“小八路”,也有人说,她是“老抗联”,可我,不觉得老,我要等待着亲眼看一看中国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周年那一天呢。 [口述流程] 口述者:陈玉兰 84岁女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四平医院东楼二O四房间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11日 ·抗战老兵口述史·于鸿宾 血战三棵榆树 我当兵是从通化县富红草帽子屯走的,这里土名又叫泉眼沟,当年参军进入的是抗联第46军师团3营8连。我走那年,正是“9·18事变”后,小鬼子(日本人)迅速占领了通化,老百姓不得安生啊,于是家里人就支持我去当兵。当年我们泉眼沟一共去了七八个人,我是家里老二,走时爹娘也是舍不得,村里和家里人一直送我们到村口,娘给我煮了几个鸡蛋在兜里装着,因快到八月节啦。 出了泉眼沟,有人带我们直奔快大茂(就是今天的通化县),这时天渐渐地黑了,部队安排我们在高丽学校住了一宿,第二天开往通化庙沟,那边也有人来接我们。到了部队,团长立刻动员我们:“日本鬼子现在已占领了咱们的村屯,现在他们包围了在西南岔的三棵榆树,那里是我们的抗日根据地,我们一定要解救那里的战士!现在,出发!”说走就走,我们边走边排队,边发枪,指导员教大家如果开枪,拉枪栓。我们狂奔疾走了约一天一宿就靠近了三棵榆树了。 这时前方已经传来了零零星星的枪声,指导员告诉大家分散开,每班由一名老兵领着往前合围。我们刚一摸上去,就被围剿抗联的日军哨兵发现了,指导员大喊:“冲锋!射击!”立刻,一颗颗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 双方激烈交火。突然,我就觉得右眼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似的,也不觉得疼,然后有粘乎乎的东西流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用手一抹,啊!原来是流血了。那子弹是从前边射来,从我右眼窝穿过,万幸是没有打中眼仁,于是,战友们把我抬下了火线。 我听见战友们依然在树林子里与日军决一死战。我受伤回到伤员治疗处,爷爷于永昌天天惦记我,因为那子弹是打在静脉上,后来我爱人薛桂兰也来了,她用一种“土方”,天天给我用鸡血来蹭磨那伤口,你还别说,后来一点点就好了。接着,我又返回部队与战友们一直坚持抗战,直到把小鬼子赶出东北。 回忆起从前的岁月,抚摸着身上的伤痕,我永远不能忘记过去的岁月啊。 [口述流程] 口述者:于鸿宾 86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通化县团结社区桃源居小区11号1单元室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10日 ·抗战老兵口述史·王庆和 难忘的记忆 我年出生在吉林省八道江(今白山市二道江)乡下,属牛,父亲叫王德臣,由于家里穷,父亲领着我从小给人家大户人家扛活,没有家呀,东家的的牛棚子就是我们爷俩个住的窝呀,后来,日本人打进了中国,老百姓的日子更没个过,就在我15岁那年,日本人打进了通化,百姓的日子更没个过,就在我15岁那年,日本人进屯抓劳工,把我父亲抓走了,押到黑龙江的依兰县让劳工修飞机场。父亲一离开,我就更没了指望,有一回去看父亲,这才知道,日本人拿中国人不当人待,每个劳工发一把铁锹,三样作用:白天干活是工具;下晚睡觉是枕头;一天三顿饭当饭碗!把菜和饭就打在铁锹上,像喂狗一样!接着我也被日本人抓了劳工。后来有一天,我从日本人的看守下利用夜里天黑跑出了劳工队就参加了抗联。 那时,我参加的是东北抗日联军第五支队,是杨靖宇将军部下的一个支队。记得当时首长问我:“你有啥特长?” 我说:“就是力气!不知苦,能打仗。”这一说,把大伙都说乐了。 是啊,想当年,我和父亲在人家东家干活扛活,记得那大户人家姓王,叫玉连生,人家让干啥就干啥,给多少钱也不知道数一数,也不知道讨要,是真正的贫雇农。首长一听,说:“那好,庆和,你就在部兵连,冲锋上阵要冲在前头。”从此,我迈入了革命队伍。 在部队里,我是越来越精,越干越勇,怀着对日本鬼子的仇恨,我一直打到日本鬼子投降,接着,我就进入了三下江南和四保临江战斗。我是北满的部队,但是,南满北满都交叉出动,使我在战争锻炼中立过大功。记得三次攻打四平,第四次才攻进去,取得了胜利,后来我又参加了海军的渡海战役,战友们见我个子高高的,都说:“大老王,你是一个标杆!我们看着你干。”于是今天,我把许多珍贵的生活照片都保留了下来,老年之后翻翻看看,从前的岁月就如电影一样闪现,也是我一生经历的总结。 [口述流程] 口述者:王庆和91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通化县二密镇二密村二组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10日 ·抗战老兵口述史·宋长龄 浴血奋战 年11月,我出生在吉林省柳河县的红石砬子镇,那时,军阀混战,外敌入侵,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是家中长子,尽管父母百倍关爱,可生活异常艰辛,于是就在我5岁那年举家背井离乡投奔到我六叔宋富远通化县大泉源裕民村安家落户。搬家那天,六叔赶来一挂马车,拉着我们全部的家当,在大车走到英额布时,由于道路不平,颠簸厉害,我一下子面部朝下栽到蝲蛄河中,动作敏捷的六叔立刻跳下马车,跑到河边一下子拽起了我,可我已摔得满脸紫色,不懂人事。母亲吓得呜呜直哭,父亲更是不知所措,六叔拎起我的小脚,倒空了好一会儿,我不停地吐口水,才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家庭的迁移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反而使我们的家庭越来越陷入窘迫的境地。先是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年冬天,她撒手人寰,接着,我的小妹妹也不幸夭折。到了第二年的秋天,街上处处传言“日本人快投降了”。一天上午,我到大泉源街,迎面走过来几位军人,他们身穿黄色军装,其中一位腰上别着一把手枪,特别神气,我羡慕地望着他们,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八路军驻通化米粮处的同志,他们是到这里来招兵的。他们当中有一个腰部别着手枪特别神气的人,后来才知道他是米粮处的金股长。 金股长上前打量我说:“小同志,跟我们当兵去吧,那里不愁吃、不缺穿,和我们一起打天下,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我?我去当兵能行吗?”我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单薄的身材。 “行!你一定能行!”金股长肯定地说:“回家告诉大人一声,我们在大泉源等你。”我明白,无论如何父亲是不会同意自己去参军的,我思考了一会儿,对金股长说:“我们走吧。”就这样,我走向了军营。 儿子突然地不辞而别,令我的父亲牵挂不已。老人家四处打听我的的下落,可音信皆无。一天,老人拿着家里仅有的五个鹅蛋,找了一个瞎子老头给我摇了一卦,那瞎子说:“不要紧,你儿子应该是当兵去了,干得还不错。”瞎子的话,让父亲心里有了一点安慰。可我走后不久的一天下午,我父亲听别人说,在快大茂的大茂山上有个小战士因为想家开了小差,被抓住后枪毙了!我父亲为此牵挂不已,一夜未眠。第二天天未亮,他就步行到快大茂的一位亲属家打听消息,后来才知道那个开小差的是个南方人,这才使父亲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刚到通化,我被安排在八路军驻通化后勤部粮米处。粮米处的粮库医院到光明路一带,那里有许许多多的粮囤子,装着大米、高粱、大豆、小豆等五谷杂粮。也有喂战马用的草料,汽车用的柴油等。大家各负其责,各管一摊。来领物品的单位有杨靖宇部队的,也有李红光部队的,一天天大家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很开心。因为我年龄最小,大家都格外照顾我。我深深地感到,我来当兵这步棋走对了,尽管当时通化已经回到了人民的怀抱,但是,这里并不太平,投降的日本人还没有全部撤离,一部分人还暂时滞留在通化。一些日本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十分敌视我人民政权,一些国民党残余势力还在从中捣鬼,与人民为敌,暗杀、放火、爆炸等暴力事件不时出现,人民群众还在不安和恐惧之中生活着。 记得那是年2月3日农历正月初二,国民党的残余势力和滞留在通化的日本人、汉奸等邪恶势力相互勾结在一起,经过了长时间的酝酿,他们准备武装暴动,企图推翻我刚刚成立的人民民主政权。他们把暴动时间就定在这个本该是祥和的夜晚,通化城内的灯光经历了三次的忽明忽暗——这是敌人进行统一武装暴动的暗号。接着,远处玉皇山的三堆大火也开始熊熊燃烧,于此同时,通化市内立刻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枪炮声和敌人的嚎叫声,震惊中外的“二、三事件”爆发了。 此时,我正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枪一响我就感到情况不妙,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我被安排到了警卫室观察动静。不一会儿,一个神色慌张的人跑过来,他一个劲儿地敲打着大门。仔细一看,这个人在这隆冬数九的夜里竟然仅穿着背心、内裤? “不好了!不好了!快开门!出事啦!”那个人焦急地叫喊着。深夜里,没有领导的许可,我们不许轻易开门。我立刻把事情通报给正在值班的贾科长,贾科长出来后,看到了这个人,同意把他放进来。 这是一位朝鲜义勇军,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大家,日本人进行武装暴动了!参加暴动的敌人冲进他们的楼房,抢杀了那里许多毫无防范的朝鲜义勇军。这个朝鲜义勇军战士是从楼上跳下来报告的。粮米处的贾科长立刻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把队伍武装起来,严阵以待。 这一夜,望着天空中的火光,听着一阵阵的声响,我和他的战友们心乱如麻。那不是新年的礼炮声,那是正义与邪恶较量时发出的炮火,我的战友们,你们能挺得住吗?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来者嘴里还哇哩哇啦地叫喊着什么,我疑惑地打开门,竟然是个日本人!只见他手拿着短枪,腰挎战刀,带着大盖儿帽,一个日本军官!这家伙还没来得及发威,就被贾科长一枪打死了。为了稳妥起见,我和战友们立刻擦去了血迹,找来了一条麻袋把这家伙扔到柳条沟里埋掉了。这股邪恶势力精心酝酿已久的武装暴动很快就被平息了,第二天,人民解放军在日本人居住区进行挨户搜查暴乱分子,把他们赶到了通化江桥下面的冰面上。冰面上,中国的百姓们为他们准备了十几个直径约一米的冰窟,冰窟下面的江水正滚滚东流…… 后来,我被调到吉林市八路军粮米处。不久,八路军开始扩军,我加入了东北民主联军第三纵队独立团,团长是张维新,他的代号是三O一。我分在一营二连一排三班。年秋天,张团长带领独立团到大泉源打仗。得知这一消息,我兴奋不已,我要多卖些力气,在家乡打一场漂亮仗,在父老乡亲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当我和我的战友们在黑夜里匆忙行军见到大泉源时,八路军其他队伍已经和敌人交了火。我所在的独立团,没有直接冲进去。兄弟部队很快就消灭了这里的敌人。 离家整整一年了,当初的不辞而别,不知道给家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牵挂?我本想回家看看,向家人报个平安,可部队就要转移了,我多想在这里见个熟人,让他们给家里捎个信,免除家人的牵挂。可是,在刚刚结束激战的大泉源,街道上除了上打扫战场和整装待发的军人外,户户紧闭,每个家院都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只好又离开了近在身边的家和亲人。后来,我又随着部队又参加了解放哈尔滨和围困长春的系列战斗,在东北的冰天雪地上,在白山黑水之间,留下了我的足迹。 长春解放不久,我又投入到解放沈阳的战斗中,我所在的独立团奉命来到沈阳库法县“石佛寺”一带,这里地处沈阳北,属于国民党的外围防线,一天下午,我所在的班悄悄地摸进了敌人的封锁线。在山脚下,我班的十二名战士聚在一起,一边看着敌人的工事部署,一边讨论着攻打“石佛寺”的方案。 可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来了一发炮弹落在一排三班这个战士最集中的位置上,伴着一声轰响,东北民主联军第三纵队独立团一营二连一排三班的十二名战士立刻被炸飞了!泥土、尘埃、硝烟渐渐散去,凄惨的景象立刻显露出来:十二名战士全部被炸倒在地上,有的战士被泥土埋上了,有的战士没有了手臂,有的战士炸断了大腿……最惨的是战友“小诸葛”,他被炸得四分五裂,已经拼不上一个完整的尸首了!全班十二人,只有一位姓刘的战士毫发无损,其余十一名战士全部受伤,我的小腿被敌人的炮弹皮炸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注……当我苏醒过来时,腿部已经被其他班的战士们进行了包扎,止住了鲜血。医院,接受治疗。围绕我的伤情,医生们进行了会诊,他们的治疗方案出现了分歧,那个姓张的年轻大夫主张为我截肢,那个年龄较大姓王的大夫主张对我进行保守治疗,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们的谈话,抚摸着自己的伤腿,泪如雨下…… 那天晚上,我正在哭泣着,门开了,那位姓王的大夫来到我的病床前,一边安慰我,一边说:“你的腿只是外伤,筋骨没有太大的问题,慢慢治疗一定会恢复健康的,你坚决不能截肢,否则,你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对这位医生点头称谢,说:“对,没了腿,还咋打敌人?” 谁知第二天来了一个张医生要对我进行截肢手术,我坚决不同意,无论这位医生如何开导,我就是坚决不配合。张医生医院的张政委。这个张政委是个南方人,脾气十分暴躁,听说我不听医生劝告,他进屋就骂娘:“都这样了,还不手术,等着死啊?” 此时的我也毫不示弱:“跟共产党打天下,我的腿丢了,还咱打敌人?” 张政委见我如此坚持,他的态度反而变得和气了:“你的腿都这样了还不手术,将来一旦感染了那可怎么办?” “敌人的炮弹没有伤着我的筋,也没有伤着我的骨,养养就好了!我要上战场。”张政委无奈地走出病房后,同病房的伤病员都向我伸大拇指:“你小子,真有胆儿,纯东北爷们!” 刚出院,我就参加了解放铁岭的战斗。独立团的任务是,攻占铁岭外围的一个无名阵地,为解放铁岭扫清障碍。可是,这座山上敌人布置了许多碉堡。碉堡里的机枪喷吐着火舌,给我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但是勇敢的独立团战士还是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占领了这个阵地。这时,我感到裤子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把手伸进裤子里一摸,满手是血!我脱下裤子一摸,屁股上竟然有个硬东西,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用力一拔,竟是一枚没有打穿的子弹!班长建议我到后方接受治疗。我说道:“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住院的!”我让卫生员给伤口涂抹了一些药水,又投入了战斗…… 后来,独立团被编入三十八军,我所在的团为警卫团,我在警卫团一营二连二班担任班长。警卫团的任务就是保卫部队首长的安全。 海南岛战役结束后,抗美援朝开始了,一些战士们摩拳擦掌准备奔赴朝鲜,保家卫国,可我却倒下了。这次,我真的倒下了!我浑身虚弱,整天咳血,生命垂危。经过医生的联合诊查,确诊我是患上了肺结核,正处在严重的的时期,部队为我开了证明,建议我回家休息。当我回到阔别六载故乡土地的时候,村里人没有人再认出我。我早已瘦得皮包骨头,脸无血色,瞪着两只吓人的眼睛,拄着棍子,一阵风就会把我吹倒。 可是,当我走到家里的时候,父亲一下子认出了我。 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雨,如今,我和老伴在茂盛家园,居住在由政府提供的廉租房中,衣食无忧,快乐地享受着生活的每一天。 [口述流程] 口述者:宋长龄 86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通化县快大茂镇茂盛家园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通化县电视台记者 采访时间:年4月10日 ·抗战老兵口述史·白庆臣 巧送情报 一想起70年前的抗战岁月,我就想起一支歌: 松花江,水流不停 不灭日寇气不平 长白山上英雄多 数着杨靖宇杨司令 他的战友王凤阁 还有朝鲜金日成 我老家在丹东凤凰城,爷爷叫白永春,清朝末年他领着父亲白岩河来到吉林集安,我是那生人,后又到临江,我是18岁那年在濛江县(今靖宇县)二道花园的珠宝沟参的军。当时我是在榆树川念书,我们屯子有老红军叫杨和德。有一天,他打发一个人说:“你去找白庆臣,让他来一趟。”那人来了说:“你老师叫你。”我就去了。当时团部在辉南的朝阳镇,老师说:“白庆臣,你来了,就留下吧。”一呆呆了七八天,那里正成立县大队,老师和中队长孙友山是老乡,于是说:“庆臣,你跟着当通讯员吧,离家还近点。”我说:“是不是抗日打鬼子?”他说:“正是。”于是,我就这样和孙友山一起当了交通通讯员啦。记得是12月25日解放抚松,我们是12月2日成立的县大队,一年多以后,变成东北第一师,在海龙县,我当了班长…… 记得我参加抗战时的头一个任务就是给党员丁岩山、刘玉双、侯金建这三个人送信,负责我党与他们的直接联系。一天,我去给他们送情报,刚走到砬子屯外,就见前边有鬼子。当时,日本鬼子对中国人说杀就杀,说砍就砍,他们实行大扫荡,见你可疑,立刻杀砍,有一回我上抚松,那儿有个桥,西边有两棵榆树,日本的汽车来了,拉着他们抓来的两个抗日的红军,记得我当时站下来看,可是等我再回来路过那里一看,两个人已惨遭杀害,他们的心被扒出来,挂在树上!太惨了。 当时日本驻扎抚松县城有多人,他们把守着北门外的牤牛岗,领头的是一个中佐,记得当时扶松有个叫牛市的地方,是日本人专门在那杀人、砍人头的地方。杀人砍头后,把人头挂在树和木桩子上,以示众。他们往往把被害人的人头在鼻梁子和眉心处穿上绳子或铁丝,挂在那里,过些日子烂了,人头掉下来,狗就啃……在雕砬子沟(今抚松马鹿沟),日本人领着狗训练,看见一个农民在地里扒苞米,人家的苞米地是南北沟,有一条小河,地在山坡上,鬼子一看这是驯狗的好地方,于是就把扒苞米的人当作目标,让狗上去撕咬,吓得那农民钻到苞米堆里不敢出来,后来回到家,不到两个月就死了。那年月,中国人在日本人手里死亡无数啊。这时,我想起了部队首长的交待,遇到鬼子,就把情报吃了,绝不能让情报落在敌人手里!可是,吃了情报,任务没完成啊。我望着远处的鬼子,灵机一动,就把情报按在了我的鞋跟的底下,然后迎着鬼子走了过去。 看见我走了过来,鬼子喝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说:“卡库赛(学生)——!”那时,日本人逼着学校学日语。 他们端着刺刀上来,开始盘查和搜身。然后说你走吧。什么也没搜着。还有几次,记得在庙岭(今石头岭)那一带,我带着情报去送,鬼子抓住我盘问:“哈嘀路(八路)的有吗?”我说:“没有。”我心中想,我就是八路! 就这样,我多次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完成了传送信和情报的任务。可是,艰苦的斗争,也没有保住英雄杨司令的生命啊!记得杨司令被杀害后,他的真头我见过,装在一个四方的琉璃盒子里,让四个老百姓抬着,上抚松一带村屯游街,他是四方脸,长着胡子。那是在老林里被日本人追赶,长时间没有刮胡子呀。 杨司令牺牲那年冬天,东北冰天雪地,到处弥漫着恐怖的气氛。日伪军在针对抗联部队的“三省大讨伐”中,集中2.5万兵力,围剿杨靖宇将军的抗日联军第一路军,由于有人告密,杨靖宇将军被敌人包围在小树林中。年2月23日,他被日伪军包围在树下,日伪军先是劝他投降,他毫不理会,连续射击,射中了5个敌人。最后,他的胸膛被一颗子弹击中,壮烈殉国。杀害杨靖宇的凶手、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谷隆一郎充满困惑:杨靖宇究竟是靠什么在断粮半个多月且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严寒下坚持战斗这么长时间?他怀着敬畏的心情,用军刀划开了杨靖宇的胃,里面只见到树皮和棉絮。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默默无语,一天之内,苍老了许多”。岸谷隆一郎4的残生一直受着良知的折磨,他最后毒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剖腹自杀。在遗嘱中,岸谷隆一郎写到:“天皇陛下发动这次侵华战争或许是不合适的。中国拥有像杨靖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不会亡国。”这是从前的事了。抗日战争的岁月,多少难忘的事啊,今天想起来真是历历在目。 [口述流程] 口述者:白庆臣 88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白山市抚松仙人桥镇庙岭村四组(队)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19日 ·抗战老兵口述史·黄殿军 长白山里的“黄炮” 我今年93岁了,出生在靖宇(从前濛江)县的龙泉村,“9·18”事变后,日本鬼子实行归屯,就是让老百姓隔绝与抗日军队的联系,那时,我枪法好,因常和父亲去山上狩围打猎,人称“黄炮”,在长白山里,会打猎的人都叫“炮”,是指枪打得亮堂,可是日本人来了,中国人的生活都叫他们给搅乱了,活不下去了,我13岁那年,日伪军强迫我们去修路,连妇女孩子也得去背石抬土。有一天,我和父亲在山上打围时就见一个穿呢子军衣的人,他问我:“龙泉有多少警察?” 我说:“四十多个。” 那人一听,惊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我说:“我是打猎的出身,喜欢数野兽的数。我恨这些家伙,于是他们早晨跑步训练时,我扫了一眼,是二十对,这不正好四十吗?” 那人听了,眉头一展说:“小家伙,你真行。愿意跟我们干吗?” 我一眼看出他们可能是打鬼子的抗联,于是就说:“干!为什么不干?”于是,就跟他们走了。 就这样,我13岁那年就参加了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二军,后来才知道,这位首长就是和杨靖宇并肩战斗的抗联副总指挥魏拯民,我于是被分配到第二军第二师,由于当过“炮手”,枪法好,就成了一名传令兵,师长就是著名抗日将领曹亚范。年东北人民革命军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那时战斗进入了艰苦阶段,我们穿插在长白山的老林里,抚松、集安、辉南、柳河,处处都有抗联的足迹,大小战斗几乎天天都有,如抚松县城、大蚊子沟,柳河白家堡子、三道庙等战斗,每次都消灭不少敌人。抗日战争时期的抗联,一年四季都是艰苦的,夏天的山沟和老林子里蚊虫四起,人称洋剌子,草爬子,哈拉海,蛰麻子,到处是毒虫,战士们身上被叮咬的包,尽是脓血,没有药去治,就找中草药往身上抹;到了冬天更是难过,那大雪达裤裆深,没有吃的,往往就着雪嚼烂树皮,战士们的手和脚都冻伤啦,大伙儿就把松枝子铺在雪上睡,睡一会儿就得起来蹦蹦,不然就冻过去啦。那年月,战士们因冻、饿、疮病而死的人比战斗伤亡都多,就这样还得对付凶狠的日本军。 年秋天,日军纠集了七万多兵力进行大扫荡,围剿一路军,杨司令面对这种险恶形势,他决定将部队化整为零,实行分散游击战,这时我想,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要誓死保护好首长的安全。杨司令给我的印象很深,他这人个子高大,说话声音宏亮,由于河南口音,“革命”他一发音就成了“改命”,但大伙儿都感到他十分亲切。日本人恨他,但很怕他,于是日本人发出告示,谁把杨靖宇打死,一斤肉就给一斤金子,一两骨头就给一斤金子,有多少肉多少骨头就给多少钱,杨司令听了哈哈大笑说,我这身骨头和肉值钱哪!可是一想起杨司令的死,我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那时候,杨司令被敌人的大部队追赶到茫茫的老林子里,天天都是肉搏啊,那么多战士,都死了。最后那场战斗,日军投入了大批部队,杨司令牺牲前,敌人四五挺机枪往他身上射击,他像一座大山一样倒下去了……。一年之后,把我带进革命队伍的魏拯民副总指挥也因饥饿和伤冻死去了,敌人发现了他的遗体,竟然放火把他烧成了灰!一大批抗联首领的牺牲使我们抗联蒙受了巨大损失,为了保存力量,战友们不得不转战苏联境内进行整顿、培训,留在长白山区的一小部分队伍也只好化整为零,转入地下,不定期地组织起来袭击敌人。这时候,我因为伤病就回到龙泉村里继续战斗,直到抗战胜利。 现在,每到我们的杨司令殉国纪念日那天,我都对着他倒下的三道崴子敬礼、立正,在我的心中,杨司令没有死,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啊。 [口述流程] 口述者:黄贵清代述(黄殿军小儿子)52岁。 黄殿军 93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白山市靖宇县龙泉村 采访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采访时间:年4月21日上午 ·抗战老兵口述史·翁君庭 当兵咱就当抗联 我老家在东北,19岁那年参的军,说起我当抗联我还有一段奇特的经历。我从6岁那年就没了父母,四处流浪,给大户人家干活,放猪,喂马,挣点钱糊口度日,后来就流落到了长白山里靠近鸭绿江边的三道沟。这儿,对面就是朝鲜的慈城郡,我们这儿叫滴台(音译)。9·18事变后,日本人在这里到处杀人放火,我们给人打工扛活的日子也不消停,有一天,我外出去办事,看见一个放牛的老头活活被日本人用枪给挑了,我想,我们这日子得啥时是个头哇。 那时,我所在的滴台村老百姓都挺齐心,我们互相之间一见有日本人或汉奸进来,大伙就事先通气,于是日本人就管这个村叫“土匪村”。他们常常来巡视,一见山东人来开荒,日本人进去就烧,庄稼给烧了不说,到秋天就烧村子。我那时,正给一个姓邵的地户扛活,他专门种菜,后来,他从滴台村过了江,到朝鲜那边的慈城郡法洞里一带去种菜,我没办法也就跟过去了。当时,抗联招兵都是秘密进行的,不公开,我们地下党有个姓邱的,他在沈阳秘密招收抗联,这一天,三道沟一带的日本人可能听到了什么消息,他们把地方上的枪齐上来,拿着就跑,跑过了鸭绿江朝鲜一侧,于是姓邱的就追了过来。 当时,我正在法洞里种菜,我看见他就问:“你们穿黄衣裳的都是干什么的?” 姓邱的说:“当兵啊。” 我问:“是当什么兵?” 他说:“是抗日。” 我一听,是抗日,打那些该死的日本鬼子吧,反正我正四处流浪,于是我就说:“那我也去!”就这样,他把我领走了,从此,我走上了抗日的道路。 开始是在沈阳到恒仁,快大茂(通化县)一带,接下来就在白山和三道沟,老岭,红土崖一带参加抗日战斗,后来,我参加了独立二师,40军,9师,头一年当交通员,第二年在通讯班,专门送信,后来又当上了连长的通讯员。走上了抗日之路之后,我心里庆幸,我终于选择对了自己一生的路,这是中国人的革命之路。 [口述流程] 口述者:翁君庭 94岁男汉族 采访地:吉林省白山市三道沟镇三道沟村直委一组 采访者:曹保明张立山周树广等 整理者: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 周树广白山军分区 采访时间:年4月18日上午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